后来他反复捉弄，故意惹师兄生气，最终真的结下了仇怨。

　　青绒诓骗了师兄，被师兄下了诅咒禁制，那一脉世世代代只能说谎，被人成为讹兽。

　　直到师父仙去，他和师兄各自开山建派，道不同不相为谋，老死不相往来。

　　直到门人打得越来越凶，直到封神之战。

　　他终于力压师兄，成为了天下第一人。

　　他住进了昆仑山，住进了山河社稷图，他想给师兄证明，天下可以大同。

　　人和妖可以共存。

　　这结怨而生的半妖，他凭什么有妖爱。

　　他看着这只企图螳臂当车的讹兽，她张着手臂，挡在她那个小夫君身前。

　　他轻轻嗤笑，轻轻挥手，兔子被拍翻在地，她不甘心地爬起来，张开手，挡在了小妖王前面。

　　花儿四肢俱碎，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打倒，又站起来。

　　被打倒，再站起来。

　　喉间的血呛进了喉管，他张开嘴，血涌出来：“快走。”

　　好蠢的兔子。

　　快走！

　　兔子从来都很倔强，当年抓着嫦娥的衣衫不肯松手，现在挡着小妖王也是一样，她是胆子小，可她从来都知道自己要什么。

　　她的眼神太过于坚定，让通天教主觉得好生有趣。

　　“你们这对小鸳鸯，还挺有意思。”

　　他虚空一抓，绵绵筋脉骨骼俱碎。

　　花儿目瞪欲裂，嘶吼着用力，他恨不得撕碎了这该死的通天教主，生吞了这狗贼的血肉！

　　绵绵身子一软，变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毛球。

　　“绵……·绵绵。”

　　他眼中流出血泪来，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团毛球。

　　他可真该死——护不住她，为什么要带她出来。

　　好想杀了所有人。

　　毛球抖了抖，又站了起来。

　　“？”

　　通天教主又把她按在了地上。

　　她又站了起来。

　　“？？？”

　　通天教主提着酒坛子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狠狠拍了一巴掌。

　　隔空把毛球拍扁了。

　　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满意地痛饮。

　　毛球抖了抖，爪子又撑了起来。

　　“？？？？？？？”

　　通天教主终于弯下身子，正视了这团毛球。

　　一只灵力微弱的小妖，受诅咒的讹兽。

　　她体内竟有上古大妖的妖丹。

　　好像是天竺国婆罗多那里的不死神牛。

　　紧接着，他看到了讹兽那双血红的眼：“不，不许你，伤害，小妖王！”

　　讹兽冲上来咬住了他的喉咙。

　　他扯着那一团狠狠掷出去。

　　啪叽。

　　摔成了一团血泥。

　　血泥又窜过来，速度更快，力量更甚——

　　通天教主忽然想起，在他心猿意马指使捉来的蝴蝶小妖飞过去给师兄的衣带打结时，师父似乎讲过，那不死神牛的秘术，是每次死地后生，更强大的妖力。

　　毛茸茸的爪子狠狠抓在他脖颈上，尖锐的兔牙刺进他的血肉。

　　杀不死的兔子。

　　兔子在无数次疼到骨缝里的死亡中获得新生，她知道，只要再死一次，下次她会更强大。

　　她就那样一遍一遍地以卵击石。

　　在第无数次被碾死之后，第无数加一次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