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位学生会主席对于学院的各种规定或者制度都做出一番解释之后，也算是打消了绝大部分人的那些顾虑，此后台上那些其他的学生会干部们也都陆续讲话，多半说的也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场面性的几阵掌声后进行到的便是所谓的“闲谈”环节，具体来说，便是随机邀请几个现场的“幸运者”来到主舞台上，面对面地和学生会的这些干部对谈……当然也包括这位主席啦！

　　倒不如说，这些“幸运者”本就是奔着和这位主席对谈的。

　　真正有价值的问题没有几个，闲话倒是很多，反倒是贴合了所谓“闲谈”的主题。

　　当然，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参与其中的“幸运”索性也就把这当作个娱乐节目，配着各自桌上的闲谈——对于那些大人们来说便是各种虚与委蛇的人际往来，更加聊得来的说不定还借此几乎已经谈上了生意，而对于大多数比较年幼的孩子，社交倒是没那么复杂的东西，很多素未谋面的学生们借着短短的用餐时间里来回串座的机会已经成了朋友。

　　这其中也有大量像是帕娜和薇拉这样被家长介绍认识的情况。

　　·

　　话说回克里斯和贝利尔这边，两个人在用餐时间里都显得比较沉默，原因之一也就在于克里斯还的确比较在乎整个学生会干部们的发言，特别是那位主席，同时贝利尔也向他介绍了一下这位偶像的履历究竟有多么光辉靓丽，甚至可以说是让整个食堂的射灯们都有点黯淡。

　　听完那一番演讲下来，虽然也不会完全相信这就是全部的真相，估计还是对于他们有所隐瞒，但好歹心中的顾虑基本上还是打消了，因为那纯真甜美的笑容加之那样青春偶像的姣好形象不像是会骗人的样子，相信在座的很多人也都和他一样，所以那一浪高过一浪的掌声中，自然也有他的那份；

　　至于贝利尔的沉默，可能就有点复杂了——他不像是在听台上的演讲又或者后来的对谈，但也不像是在想什么很复杂的事情，只是不停地扒拉着餐盘里越来越少的饭菜，似乎有点惆怅地不停叹气，这和他刚才所表现出的样子形成了相当鲜明的反差，一时间，克里斯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怎么了？”

　　“啊……没什么，只是突然有点怀念旧世界的那些日子。这么说挺奇怪吧，就是，怀念在最后生存区帮着建设天国的那些日子。”也不知道刚才的那些干部到底哪句话让他想起这些。

　　但至少那时候他虽说算不上什么大人物，可好歹也是举足轻重的小人物。比起现在，那时候倒像人一点儿。

　　“害，理解。我也会这样，虽说好像已经过了不到一个月，可离开旧世界家里，我觉得也就昨天！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早晨一醒也就出现在这里的房间里了。”

　　聊起这个，克里斯的话难得稍微多了一点。单是这一句，可能超过了以往两个工作日里要说的话。

　　讲到这里……贝利尔将餐盘中的最后那点儿饭菜往嘴里一送，看了看对面早已干净的那份，向旁边侧头示意：

　　“出去走走？我记得刚才叫‘崔’的那个姑娘说，在下午统一去休闲区参观之前，食堂一直都是歌舞展演，不感兴趣的参观者好像可以自由活动，你要留下吗？”

　　听他这么说，克里斯先是从隔间探出头，目光四下寻找了一番，并没有看到那两个孩子的身影，哪怕不是已经去自由活动，估计也是在整个食堂里探索新世界呢，因为在今天之前，食堂都在为开放日做准备，所以她们此前几天都是在外校的寝室里用餐的。

　　他们两位自然很难和孩子比拼精力，哪怕去寻找也多半没个结果，虽然也可以直接用终端通讯，但也没必要。

　　况且玩在兴头上的孩子，会接就有鬼了。

　　“走吧。”

　　……

　　食堂里面说是歌舞展演，倒不如把它形容成社交舞会更合适一些，为一些准备趋炎附势的人提供充足的勾兑环境和条件，其中也会有大量去试图巴结这些学生会干部的人，但光是想想也知道，这也不是一般人能试图去做的。

　　所以这样的活动，显然不太适合他们两个参加，更不是为他们而准备的。

　　说是出去走走，可两个兴致稍微有点低落的人，一时间内既没有什么想要参观的东西，也不是很想在安静的学院里同那些安保天使一起来回晃荡，就好像什么准备绑架学生来踩点的罪犯一般；

　　无奈之下，两人一同晃进了同刚才那座建筑直接相连的大型体育馆，作为这么一座气派学院外围的体育馆，它倒显得不算很大，也可以说和其他的建筑相比，多少显得有点掉价。

　　这并不影响他们两个从无数的室内场馆中，意外摸出有着几张台球案子的房间，立刻就架了两根竿子上案。

　　“所以，当初就是因为你工作繁忙所以才和妻子离婚的？真要说起这个，我可能差不多也有过一个比较类似的时候，那时候可能也差点和萨妮分开了，万幸……”

　　“万幸吗？我记得你在餐厅里说目前都没有联系上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恶意，我的意识是，我们的情况毕竟非常相似，甚至我觉得你和我两个人对于天国的建设事业所做出的贡献也都不相上下，假如啊，我是说假如——我们的上司真是打算好好对待我们，那么是应该把我们安排在那些刚刚建成不久甚至是还在建设中的区域呢？还是应该扔在这种几乎都被大人物站好地盘的早期区域呢？”

　　“……”这话说的当然很在理，而克里斯也并非不明白。但这么直接的问题，所能回应的也就是沉默和无奈。

　　“但这也不是我想说的，我只是觉得，那些话讲得没错……只是我们两个都有点犹犹豫豫，说到底，这里的一切都是有限的，你明白吗？伙计。只有努力向上才不会一直做个小卒子。”

　　“是，我明白，伙计。我还以为需要安慰你几句。”

　　“也许刚才确实需要，不过，现在我已经做好决定了。刚才……不过是对于薇拉仍然有点不舍，我们父女两个，共伴了八年！虽说我也没有太多时间陪她，可毕竟一直把她当作最重要的。”

　　“现在不是吗？”

　　·

　　贝利尔手上的杆突然停了一下，也许眼睛确实闪亮了那么一下，随后却又义无反顾地把杆推出去，在球上碰撞出一声脆响，同时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只是想明白了。我们都要向前看——无论我们怎么怀念，这里终归已经不是旧世界了。我们在这里什么都不是，你不是那个技术部的一流技术员，我也不再是93号街区密集区146层的中层广场主要设计者，我们都被上司忽悠了，所以我准备丢掉薇拉这个包袱，相信她能在这里照顾好自己！

　　而我呢，我就直接住进如今的研发部，钉死在那个位置上，说不定很快就能把我前段时间看中的天使提到手来照顾我的工作生活，这才是C级天人该有的生活。天人！明白吗，伙计？我们已经是天人了。”

　　“我可能还是……”

　　“可能还是怎样？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我们都得迈出这一步！唯有成为那些能跟最内圈的人说得上话的家伙，才可能真的照顾好我们女儿，只有怀念是不够的。”

　　“你赢了。”

　　“不，我输了，伙计，你打得真不错。”

　　他一边说着并将竿收起来，一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带着吸入面罩的小罐子，非常用力地深吸了一口其中的气态物，头上因为刚才情绪激动而爆出的青筋下去了许多。

　　这东西，克里斯碰巧见过，也算是这些年天使医疗出品的一系列“工作辅助药物”的其中一类吸入罐，据说能极大地缓解长时间工作造成的头昏脑胀，对于情绪激动或者失控也有很好的效果，姑且算是种镇定剂，只是成瘾性和依赖性极强，他自己一直比较反感这类药物。

　　也就从未尝试过。

　　贝利尔将东西收起之后，讪笑着向克里斯走进：“不好意思，刚才稍微有点失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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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这些大人之间的争执，没有过多地影响两个孩子之间的交流。起初她们两个还略带期待地等着那什么歌舞展演开始，不过看了一小会就发现，显然和她们想要的那种热闹不同，很快就对这样的派对氛围失去了兴趣，一个带着另一个直接跑得没影了。

　　一直到了集合时，两人才重新和父亲汇合，满头的汗水让两侧原本柔顺的头发全都贴附在脸颊上，而且都是气喘吁吁的，光是看这个样子就能明白两人到底跑得有多疯了……至于两人到底都去哪逛了逛，克里斯和贝利尔也都没去细问

　　虽然如此，两个孩子在各自的父亲身边把气喘顺之后，却明显能感觉到，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他们两个有点异样

　　这种异样当然不是来自于对她们的行径并不过问，只是帕娜的那份敏锐再次大展神威，大概就是从一点细微表情的变化察觉出，克里斯的神情又或者说对于她的态度好像稍稍有点不一样了，至于贝利尔，也是类似。

　　既然觉察到了这一点，她便放慢一点点速度好落后克里斯少半个身位——两个孩子之间的默契培养速度也不是一般的快，两个机敏的小家伙几乎是同一时间在两位父亲的身后视线交汇，而两位父亲几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小动作，仍然专注于相互之间低声私语中。

　　由于一只手被克里斯牵着，做手势显然是不行的，帕娜干脆稍微挤眉弄眼了两下，对着薇拉示意。

　　对面的薇拉，则是以同样的方式示意。

　　在这样不明所以地交流了一通后，两人好像都明了了些什么，重新跟上了步伐，乖巧地走在两个大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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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所谓活动策划部对他们的指引已经不是强制性的，只是在所有人的终端上发送了几条建议浏览的路线，同时对于外校学生可能会往来的路径在地图上做了标注，以便游览的队伍可以一定程度上规避，免得出现拥挤甚至踩踏的事件。

　　他们现在正是沿着所谓的“路线②”进行参观游览的，大致上就是从餐厅开始（它其实在所谓的主综合楼里，这里面并非只有一间餐厅也并非只有餐厅，事实上平日里外校学生都是在今天那间餐厅用餐的，并在那之后于休息室午休，其他的教职人员或者在外校活动的校外人员则是在备用厅，而服从于开放日的安排，外校学生们是在备用厅用餐的。所以在午休时间后，外校学生明显变多了不少）

　　下一个地点就是“休闲区”，或者也可以被称之为“综合校内社会实践活动区域”。

　　可单看地图上标注的那一整片地方，与其把这叫做什么“休闲区”，感觉更像是在一个超级巨型里校区里又建了一个小城区，不光是面积非常大，而且地图上还标注有各种学生们注册或者申请的活动场所，可以说在外面见过的营业场所这里面全都有，外面没见过的，这里面也有。

　　出于对这些“店铺”的好奇，帕娜和薇拉都投了这个线路一票，另外两个也没什么倾向，干脆全票通过。

　　而到底为什么会设立这样一个地方？在之前学生会主席的讲解中已经有所涉及——

　　大体来说，如今的盖妮丝学院实行着这样的一套体系，即通过一个“智能统计系统”来汇总学生们平时的学习表现、校内实践情况、组织活动情况、投票人气等等各种指标，来计算出动态的所谓“学分”这样一个计数体系，以呈现出学习状况和素质能力；

　　所有入校的学生，除去还在幼年要送入位于内院地下的幼校外，都是先进入内院学习而且接受严格的封闭管理，并参与到同学届的学分榜角逐中，一定考核周期内学分排行前列的学生，经过一系列考核合格后就可以升入外校，从而获得更多同天音娱乐那些事务所接触以及获得更多其他资源的机会。

　　同时最终的毕业，也是这样的择优制度，同样是外院学分榜的前列。

　　竞争非常残酷，但回报同样十分丰厚，这是再公平不过的制度了。根据主席的说法，学院历史上咸鱼翻身的例子简直数不胜数，甚至就连她本人都是其中之一。

　　·

　　步入那所谓“休闲区”的范围，其所显现出来的样子要远比餐厅更加令人震撼。它拟造出了旧世界几十年前的步行街模样，建筑也极富上世界的仿古风格，只是从外墙接缝中流溢出的金属光泽，便能判断出，这些当然不是什么钢筋水泥筑造的低技术建筑，而是那些集成模块所构建出的奢侈作品。

　　看到这副景观，贝利尔拍了拍身边的男人：“伙计，看到了没有，大手笔。这些看起来高低错落的建筑甚至是能动的，说不准每天的景观都不太一样。”

　　被这么一拍，克里斯那被惊掉的下巴也恢复了一点知觉，稍显滑稽地搓了搓下巴，相当认真地审视着眼前的结构——

　　这样的步行街景观中，既有非常自然地向下阶梯能将人引向地下的部分，甚至他还亲眼看到刚才有几个外校的学生从“透明”的阶梯步入了“天空”之中！

　　没错，天国怎么会有“天空”，但步入这片区域时无缝的造景，甚至让大家能回忆起“天国”尚未遮蔽天空，乃至核尘埃没有遮蔽天空时的景象，而这片完全“真实”的天空，应该只是这个0层区域的天花板而已，上面估计还会有很多层；

　　所以远处那些所谓“高耸入云”的建筑，可能不过是连接到了上面一层而已。

　　行走于其中就会进一步发现，它为了配合校园开放日，不仅是整体上做出了仿古风格，就连这条步行街中所开设的这些店铺也全是类似的，而且可能也不仅是从风格上，这些店铺所提供的服务也是相当传统，可能对于一些适应天国那极速生活的人来说会有点不适应或有点新奇。

　　他们也为此停步了一下，打量着旁边这个类似一个红砖外墙的复古咖啡店。

　　那块伪装成黑板的电子招牌上写着“手磨女仆咖啡店”，即便是克里斯或贝利尔这样多少有点怀念旧世界生活的人来说，都可能有点陌生，这些东西，可能他们的父辈刚刚好。对帕娜和薇拉来说就更是陌生。

　　话虽如此，看得出来这两个男人明显是准备尝试一下这样不知道该算是古旧还是新奇的东西，而就在他们意动之前，两个小不点就已经主动放开了他们的手，刚才的眼神交换显然决定好了暗号，反倒是先于各自的父亲迈步向前，先开口的人自然是一直牵头的薇拉。

　　“我们要自己去玩，不喜欢咖啡的味道，闻起来好苦的。”说着还煞有其事的皱皱鼻子。

　　“嗯。”帕娜点头也表示应和。

　　……

　　两个孩子的要求当然被答应了，除了对于活动的区域和大致集合的时间地点做出了要求之外，两位父亲几乎没有多说些什么，至于原本，他们当然也没有打算让两个孩子和他们一起进去，只是还在考虑到底用个什么理由支开，这下好了，倒是省了些力气……

　　唯有克里斯还站在咖啡店外，仍然注视着远处两个孩子一前一后走入的不知道哪个店铺，似乎还在犹豫些什么。

　　“走吧，伙计，别看了，路边都有动态地图的。”但旁边的贝利尔则是一边说着，同时一把将他拉进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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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入其中，最直接的感受便是一阵咖啡的香气扑面而来，或者说是一股浓郁的酸涩气味，足以让任何一个讨厌咖啡的人当场去世，好在他们不是。

　　或者应该更进一步说，贝利尔其实是一个咖啡爱好者，在他那乏善可陈的贫瘠生命中，除了对于建筑技术的钻研之外，大概只有浓郁苦涩的咖啡是他的心头好，他尤其喜欢那种，苦到头皮发麻的味道。

　　这家店虽然没有在外迎客的人（这条街上好像都没有在外迎客的人，也许是什么规定或者要求吧）

　　但在开门所触发的一阵风铃声中，一个身着女仆装的“店员”便从里面迎了上来……看到这身装束的瞬间，克里斯突然就觉得，她们的确还是不要在外面迎客会比较好，不然说不上他们在门口停留时，两个孩子究竟会以什么样的目光看着他们或“店员”。

　　因为迎面走来的那位女店员，看着大概十五六岁，是绝大多数外校学生的年纪，东方人长相染着一头粉发皮肤白皙发育得也很好，尤其是胸前的那两团白肉看着很是有规模，而那一身女仆装却没有对此做出什么遮挡或者托举，任其完全暴露在外，只有一根窄窄的丝带从颈后绕到胸前遮挡住两点，并缀着两片带有蕾丝花边的“圆盘”极为勉强地遮住胸前的晕影，如果不算那条颈环和发箍，这可能就是上身全部的布料了；

　　如果继续往下打量，其暴露程度也没有多大差别，几条系带在平坦的小腹前交错而过，所连接着的也只有两片“裙摆”，它们显得极为多余地搭在大腿两侧，向内的边缘根本不及腿围，就更不用说能否遮住股间的风光了。

　　至于两腿之间，那条蕾丝饰品是否能称为内裤都可能存疑，克里斯觉得，它更准确地称呼应该是“腰带”——

　　因为它的上沿几乎是和大腿根部平齐的，将光洁无暇的三角带直接裸露出来，而本应出现在股缝处用于遮挡的布料，则换成了深陷于蜜裂中的湿漉珠链。这么来看，这条“腰带”仅剩的作用，也就是连结两条黑色吊带袜了。

　　这种相当劲爆的画面（在天国倒也说不准算不算是劲爆），还不只是面前这个上来迎客的，只要将视线再放得长远一些就能看到整个大厅中寥寥坐着几桌客人，最近那桌同样坐着两个和他们年龄相近的男人，大致也是选择这条路线的参观者，有一位的腿上就坐着一个女仆服务生，她身上那身女仆装倒还算是完整，只是那薄纱般的质料让那青春靓丽的胴体若隐若现，胸前的心型开窗同样难掩两颗硕大的果实，其中一颗就被男人掌握在手中肆意揉捏着，指尖还有意无意地扫过那显出宝石环坠的顶端；

　　放眼望去，基本上每一桌都是差不多的光景，然而这些服务生身上的女仆装却是各不相同各有特色。更有一些区域明显是被一道光学幕帘隔开，虽然看不到里面到底是怎样的情况，但凭着不断传出的喘息和呻吟声便不难猜出里面到底是怎样一副淫靡的场景。

　　更有一些追求刺激的客人，连这样基本的阻隔都不需要，就将腿上的服务生扒个精光直接肆意使用起来。

　　如果不是桌上的那些茶点和冒气的咖啡，克里斯一度都怀疑是不是步入了娼馆……但话又说回来，这又何尝不是某种意义上的真正娼馆呢？

　　想到这里，他就突然想要转身离开。

　　然而，一阵相当强的拉力却从手腕上传来——贝利尔抓住了他，面带笑意地对那位服务生吩咐道：“我们就两位，我的朋友看起来也很喜欢你，干脆就你来给我们服务吧，顺便给我这位朋友一份菜单，谢谢。”

　　“啊！好的好的，感谢客人的厚爱！谢谢您，先生。”

　　这位服务生似乎也非常激动，对着发话的贝利尔道谢之后，又向着旁边的克里斯鞠了一躬，她要是不动可能还好，这样一动起来，未被怎样束缚的乳肉猛地晃动了一阵，哪怕在站直后也久久不能平静，简直要把人的视线完全勾去。

　　克里斯也很难免俗，只是在意识到他被勾得发愣时，才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这么一来一回间，他也没有了离开的时机，只能在贝利尔的拉拽下来到了靠窗的位置就坐，并且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那份咖啡店菜单。这位服务生也顺势在他身边落座，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

　　而他只翻了没有几页，手便再次停住。目光不停在菜单和旁边那深深的沟壑间不断地徘徊不定。

　　“怎么了伙计？啊，我明白……这样吧，既然是我带你进来的，我请客。之后我们再逛到什么店，下次就你来。”

　　对面的人就像是没有看出克里斯的震惊和犹豫一般，只是继续说着场面话，但那意思分明是在催促着克里斯赶紧点单完事，明显是有点迫不及待了。

　　旁边服务生的助攻也非常适时，一下就抱住了克里斯的胳膊，让其上臂深陷于其一直打量的沟壑中：“对啦！在开放日期间，如果选择套餐的话，可以享受七折优惠并且有附赠服务噢！很划算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把人手中的菜单迅速翻到介绍所谓“双人套餐”的一页。

　　占据这一页多半版面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对于吃喝内容的介绍，而是在一张对于店内女仆服务生的实拍底图上介绍着套餐内包含的“服务”，屏幕上滚动的内容中有着各种的服务方式，虽说是所谓的“定额套餐”也就是总计2个小时的服务时长，不过能够兑现的方式却是花样繁多，从1v2、2v2、3v2一直到4v2，时间嘛当然也是随着服务生人数而越摊越少，具体的服务内容也是在几种常见的玩法中任选几项……

　　呃，怎么说呢？无论是这些服务，还是下面只用了很小版面所写的正常吃喝，都要比学院外昂贵很多，不过也能看得出来的确也高端很多。

　　克里斯仍然显得犹犹豫豫，身下却传来一阵有点刺激的触感——

　　那只套着白丝手套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搭在他腿间，食指在那条裤缝上来回的滑动，虽然动作不大，却极为熟练地撩拨起一阵阵酥麻快意，这倒也不算什么，但这样的拨弄，让本已经得到一定控制的义体隐约又有点失控暴动的趋势。

　　此刻心中便升起一阵无名火，连同着一点无可压抑的躁动。渴望性交的躁动。

　　他几乎没办法继续思考、犹豫或者怎样举棋不定，那份浓烈的欲望，让他只想吞噬旁边这具美好的青春肉体

　　“就这个吧。你一个就行。”

　　“好的客人！啊不对，好的~主人~那么，‘主菜’是先上还是后上呢？”克里斯下了决定，旁边的服务生也明显笑得更加开心了，三两下就在手持的那份菜单上完成了点单的操作，也即刻就换上了更加勾人的酥软声线来营业。

　　至于所谓的“主菜”那当然就是她自己提供的那些服务了。

　　话说到这里，克里斯抬头看了对面一眼，虽说躁动不安，可他终究还是没有被自己的义体完全控制住，还是觉得先端上主菜……多少也显得太饥渴了，还是把好菜留在后面吧。

　　“呃，后上吧。”

　　“好的~主人！我先去为两位把咖啡端过来，请问需要什么口味呢？”

　　“温热的美式，再配点碎可可。”刚才全程没有插话的贝利尔敲了敲桌面。

　　“我就，甜一点的吧，最好多加点糖。”

　　“嗯！好的，请两位稍等。”这个服务生点点头，非常利索地起身离开，一头钻入帘子后面的操作间。

　　·

　　既然人已经离开，那只搭在他腿间的手自然也就撤走了，这当然会令那已经几乎要喷薄欲火的义体感到不满，事实上它已经将那条裤缝高高地顶起来，不断地随着运送血液的管路一起跳动着。

　　和他对坐的贝利尔当然看不到台面下的情况，但也不难看出克里斯脸上的窘迫。

　　“伙计，你看起来还是不太放得开。”

　　“啊……我只是、只是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觉得你那位上司说的没错，你太胆小了，也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是个天人了。难不成，对这些学生出手有什么心理负担吗？你没看到她们有多情愿？如果愿意再给点小费，哼！相信我，让她跪在地上感谢你都行。”

　　“倒也不是，嗯——或者也算是。我说不好……就是，你想啊。”克里斯有点结巴，眼神也多少有点游移，其实他也非常清楚，这也只是对他自己有点心虚，他没办法给自己一个合理的交待。让自己继续做一个“好人”，一个不容怀疑的父亲。

　　游移了片刻，他组织起语言继续说着：“这些都是外院的学生对吧！那帕娜和薇拉会不会……”

　　“会不会也这样？”贝利尔帮他补出了那被吞掉的后半句，脸上却显出一副冷漠的神态“会。那又怎样？”

　　“难不成你要带她们离开？伙计！我觉得像是我们这样的人不会是蠢蛋，你也不像是，那就麻烦你用脑子好好想想！你又能带她们去哪？又能怎么样？又能让她们未来过成什么样子呢？哼……说不定卖得比这里便宜太多。

　　我之前那些话不是开玩笑的，我觉得你也有认真听了，伙计。实在话，我来这里已经两年了，见过很多低级一点的女天人每天在公司工作十四五个小时之后，还要去天龙百货兼职陪睡，只是为了能免费有个住处。

　　你、我、她们，如果没有一点觉悟的话，又会有多大差别呢？比起在意这些，不如在意一下我们自己的处境。”

　　他就像是之前在台球桌旁边一样，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一连串的话就像机枪子弹一样向着克里斯射过来，只在说完后才示意了一下抱歉——

　　正巧，刚才那位服务生正随着店里放的音乐哼唱着朝他们走来，托盘里正是两杯飘出热气的咖啡和一小盘饼干。

　　“久等了~两位主人。这是您的，这个是另一位~”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咖啡分别放在两人面前。

　　这甜美的声音加之咖啡飘散出的浓郁苦味，让贝利尔显然冷静了不少。他缓缓地抬头看向这位正微笑着摆放饼干盘的服务生：“话说，我这位朋友对你们的店有点好奇，想问几个问题。”

　　“好啊！主人~您想问点什么呢？”

　　实际上，克里斯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便被这位服务生的双臂环住了脖颈，她整个人瞬间就横坐在他的腿上，很有分量的两团软肉也压在胸前，很是期待地近距离看着他，吐出些热息的粉唇可能离他侧脸不过有个几公分间隔。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套着柔滑丝袜的大腿正在高耸的帐篷上不停地磨蹭。

　　这样勾人的样子没几个人能扛得住，克里斯更不是那种坐怀不乱的圣人。砰砰作响的心脏将更多的血液聚集到那头似乎很难继续被束缚的“野兽”，他吞了吞口水，声音似乎有点发抖：

　　“我就是……想问问，你们的‘工作’是自愿的……还是？”

　　发抖，很多时候是因为害怕，也又可能是因为兴奋。而对于此刻的克里斯来说，大概是二者兼有，这种害怕不是来自于某种……危险？而是，已经深感自己的坠落已经无可避免。兴奋嘛，来自于何方，已经毋庸置疑。

　　“当然是自愿的！啊，我是指‘社团’里的工作是自愿选择的，如果主人——喜欢玩点强迫，那也是完全可以的，两位套餐中是可以指定这种玩法的，如果需要什么道具，现在跟我说也可以哦~”

　　这样的回答，说不好是不是克里斯所期待的。而对面的贝利尔摊了摊手，那意思显然是——

　　你已经得到答案了。

　　·

　　“嗯，算了，这次还是正常些吧。”克里斯点点头。

　　这位服务生的脸上失望的表情一闪而过，但下一刻就侧了侧头，直接贴住克里斯的侧脸将耳垂含到嘴里，用黏黏糊糊的声音回应道：

　　“阿，我明白，我明白。主人应该是和朋友一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没关系……我们呢，可以私下联系~这样下次您可以想玩点什么都行！”

　　先不说这样黏黏糊糊的耳语，克里斯也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动作更加用力了，再这样下去……

　　他伸手稍微推了推那正在越来越过分的大腿。那丝滑的手感很是美妙，无论如何他好像很难控制着手掌离开接触的表面，使得这样原本应该阻止对方的动作，反倒显得他似乎迫不及待要进行“主菜”环节了。

　　这样的肢体接触下，义体的暴动就显得不可避免。他简直感觉头晕目眩，那种恶心的感觉，和晚上被惊醒时一样。

　　这位还准备和他继续调调情的服务生也注意到克里斯心跳的速度未免有些太快，这才将手上和身体的动作都收敛起来，也从他身上下来，乖巧地坐到另一侧，稍微有点担心地询问着（毕竟她这个月已经被差评两次了，再来一次说不准就要被社长关小黑屋了）：

　　“您怎么了？”

　　“噢，没事。应该不要紧。”

　　这当然是假话，毕竟在克里斯眼中已经开始出现一些非常扭曲的幻视。立刻碰触了一下绑在右手肘部上的环带，那细小的针剂刺入了血管并注射了相当微量的药剂，虽然微量，起效的速度却不算太慢，那种感觉骤然就缓和下来，无论是心跳还是腿间的器物都暂时恢复了平静。

　　以上的一切都发生得很快，甚至对面的贝利尔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些什么，只当克里斯还是有点拘谨。

　　索性对着那服务生吩咐道：“你先陪我们坐会吧，既然我朋友打算后上‘主菜’，我们就先聊会天。”

　　“不需要我回避嘛？”

　　“不用，说不准还有很多事情想和你聊聊，我们两个的女儿都送过来了，尤其我这位朋友，还有挺多事情想知道。”

　　“好呀~！”